海島影記

如果路沒有盡頭
那我想許願
風景偶爾陰暗寧靜
偶爾陽光普照

如果你會開車的話，在澎湖開車是很舒適的事，只要遠離市區之後，基本上就是一條大路通到底。

這時候預備好一台可以遮風的車，最好有廣播音響，轉到會一直連續播放4/4拍、標準Ｃ大調的流行歌曲電台，放著熟悉卻又不熟悉的旋律，偶爾播放列表中會聽見回憶，那也是一種驚喜。

帶著放空的心情，因為路上不會有超過十支紅綠燈，所以也不會有太多停靠休息上廁所的地方。

一條路這樣走下去，雖然說是放空，但不自覺會想起自己什麼時候學會開車呢，第一次借別人的車是何時？

爸爸借過我開車，郁政也教過我開車，或是彬哥看不下去而告訴我方向盤該轉幾圈等等的訣竅。

然後連想起有些習慣的養成，原來是因為記憶之中的潛移默化。

例如買了自己二手車之後，為了駕駛座的配置與使用習慣，我練習了只使用左手來控制方向盤，右手打檔或是沒事幹。久而久之我就習慣了左手控制方向盤。

有一次右手放在駕駛座上，我才想起第一次坐郁政的車時，他整路用右手牽著我的左手，好像怕我不在意他亦或是怕我消失。

我曾問過他開車只需要單手嗎？他說基本上是，就像踩油門與煞車只需要單腳，如果雙腳的話很常會在緊急狀況時產生混亂。

這件小事距離現在已經好幾年前了，卻仍是記得。

有時候記憶很鬧人，會藏在生活細節的每一個細縫裡，如同我的特定潔癖感是從小在媽媽身邊看著學著，長大後變成自己的認知。

或是藏在音樂旋律中，細細一條線突然充滿空氣時，切割出來當時的情緒記憶很明顯，連帶腦海出現的是當時的畫面，我感到悲傷、失望、或憤怒。透過音樂來記得事情細節，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難以忘記。

開心的狀態很少會被記得，或許是因為開心的分子像香水一樣吧，適合多多奉獻在空氣裡散播出去，而不是自己藏著。

但好險我不會把過去和現在搞混，所以當歌曲唱完後，那時的想法與狀態就跟著結尾了。

路開到哪了？

我把時速維持在60左右，不想開太快而錯過路旁可愛的風景們。

突然發現已經跨過了澎湖跨海大橋，廣播裡面播的音樂也換了好幾輪。不知不覺從中文歌換成了西洋音樂，出現了吸引我注意的旋律，原來是熟悉的歌曲啊。

有Evanescence、Avril Lavigne、Hootie & The Blowfish、Sting、Electric Light Orchestra (ELO) ....幾首火紅歌曲，當時網路不普及的情況下，我會抄寫歌詞、每天唱著同一首歌，以至於到現在歌詞還是記得一清二楚。

在一個人的車內空間，最適合大聲唱歌。

唱錯也沒有人會在意。

這些歌帶著我回到了高中時期，追著漫畫與同人誌跑，矇懞懂懂的喜歡著很多coser，那個還未建立自信的我，因為漫畫裡的故事而慢慢理解了社會運作，理解了人與人相處的各種情況。

比起純文字閱讀，圖文畫面更能讓我吸收資訊，如果搭配音樂，就等於是加強記憶的超級組合。

這也是習慣的潛移默化之一吧。

然後到了澎湖尾巴，外垵。

下車聞著北風與鹹味，這個在暑假擠滿觀光客的地方，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獨享。

好奢侈。

住在一個擁有許多人美好回憶的地方，是我的選擇，我也不想因此驕傲。

畢竟住在這，不等同於我就能擁有美好，生活壓力...種種事件都存在著，但大部分我選擇讓它半透明，才能維持整個畫面的和諧性。

恩，半透明，不代表不存在。

看著海，海看著。

然後我就什麼都空了。

然後沿著同一條路，回家。